“藏”在小区里的那些老行当

过路人

　今年56岁的老陈暑假来帮忙照顾孙子，最近觉得自己的头发有点长了，想找家店去理一下，可他走在街上，发现满街装潢入时的理发店，店名也取得“奇怪 ”，心里有些“隔”，总是迈不开脚，前几天听儿媳妇说起在一家理发店剪个头就用了100多元，这么个地方，找家适合老头子理发的店真不容易。
　　其实，不光适合老陈的理发店难找，像裁缝店、修皮鞋的店、锉钥匙的店，如今也是难觅踪影。记者走访发现，在一些老街区，老小区还可偶尔见到一两家，且多“藏”在深处，很难找到。
　　裁缝店：“儿子今年26，我也开了26年”
　　满墙的布料，一台缝纫机，一架拷边机，一张宽宽的裁剪桌，脖子上挂着软尺的师傅：差不多就是我们对裁缝店的全部印象了。在文化小区体育场对面，就有这么一家裁缝店，店面简单，店内只有陈秀红一人，既是老板也是师傅。
　　陈秀红告诉记者：“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学裁缝的，这个活要心静，坐得住，碰到旺季，还要起早落夜。她的客人中，中老年的偏多，年轻点的，往往是拿着样品来找她仿着做，虽然做时装，比较费工费时，但若客人不急着穿，相比商场的成衣，性价比还是高的。”
　　做老客生意，边边角角的一些零碎活也是少不了的，像裤脚长了，就修剪一下，有网购的衣服要改改肩膀，收收腰，以及换换拉链之类等等。每年春末夏初、秋末冬初以及春节前夕都是裁缝店的旺季，“每到旺季，活多，时间紧，晚上熬到十一二点是常有的事，但只要客人穿着喜欢，还是觉得蛮开心的。现在裁缝越来越少了，之前不少同行都改行了，要么去开服装店，或到商场站柜台，要么进服装厂做带班长，收入都还不错。但我倒没动过这方面的脑筋，觉得还是做裁缝最适合我，安安静静，自个儿琢磨，自个儿做，一直以来都还是比较喜欢的。”当被问到这家店开了几个年头，陈秀红回想起来，“儿子今年有26岁了，这家店也开了26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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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发店：“除了剪头发，功夫还在修脸修眉上”

　　金鱼湾的5幢，一楼开着一扇铁门，门上有块白色的牌子，红色的漆字：专业中老年理发。再往里看，最里边的一间，窗外一溜红色的热水瓶，还有两三盆花草：这就是章师傅的理发店了。

　　章师傅老家在道墟镇上，16岁随父学剃头，学了两年，独立之后就开始挑起剃头担子，走街串巷，剃了5年。到了1970年，碰到上山下乡，章师傅就去了章镇张岙村插队务了8年农，1978年被分配到上虞化肥厂，又跑了8年供销。这前后16年里，章师傅基本把“剃头”给搁置下了。后来化肥厂改制，章师傅就离开了厂子，到了金鱼湾，在自家房子里隔出一个小间，重新拿起剃头刀，到今年也有27年了。

　　“小区里一家三代都在这边理发的情况挺多的，很多都是从小毛头一直理到娶媳妇，然后再由他的小孩来接上。”章师傅说起这些颇有些自豪。现在来理发的，最多的就是一批固定的中老年，有家住附近的，也有慕名找过来的。除了在店里，章师傅还提供“上门服务”，像一些身有残疾的，中风的，出门不方便，一个电话打过来，章师傅就去了；小孩的满月头，也有人上门来请。听章师傅讲，平常理个发，最初收费是4元，现在是8元，27年只涨了4元。“我这里东西很少有变化，房子是自己的，就不用考虑房租，水也是用装修留下的边料脚烧的，变的就只有手推剪改成了电推剪，香皂换成了洗发水，这些成本也高不到哪儿去。”

　　“比起现在街上的理发店，我们这种比较传统的理发，除了剪头发，功夫还在修脸修眉、洗沙眼上。”章师傅介绍说，修脸也叫刮面，先遮好围布，放下发椅，刷上皂沫，然后用热毛巾捂着，等胡须回软，再涂上皂沫，剃时先顺后逆，先首额后两面。剃完后再次擦脸，上胡子油，涂香膏，喷滑粉。“在当年回头客的多少，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师傅刮脸的手艺。这个手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关键得有耐心，现在的理发师基本不会干这个了，毕竟有风险也费事，学的人也就少了。洗沙眼，也即翻眼皮清沙尘，一般给中老年用得较多，单翻眼皮，很多人就吃不消了。等我们这批人退了，估计这传统的理发手艺也差不多没了。”章师傅有些失落，但也坦然。轮到自己需要理个发，章师傅就回到道墟老家找徒弟，不知道那时他们师徒俩会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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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定制店：“赚不了多少钱，但有时还真少不了它”

　　最近，常有三轮车师傅拉了客人，在金鱼湾皮鞋定做店门口停下，这样的客人要么是皮凉鞋的扣袢脱落，要么是皮鞋脱胶了。其实这家位于金鱼湾22幢底层的店铺，最主要的业务是定制皮鞋，若有客人寻来要小修小补的，店里也做。

　　这个店两个门面，一间堆放鞋材，一间陈列鞋子。店里3个人，王师傅和她的女儿，还有一个雇着的师傅。这家店从1998年开到现在，也近15年了。王师傅最初是在鞋厂跑销售的，后来因常收不到货款，就自己开了这样一家鞋店。王师傅介绍说，单鞋一年四季都有，凉鞋一般在五六月份开始定做，到了九月份，就陆续有人上门来定做棉皮鞋了。鞋面为天然牛皮的单鞋价格一般在200元左右，棉皮鞋一般350元。“我们家棉皮鞋最大的特点就是里边的内衬羊毛厚实，非常保暖，一般在商场很难买到，所以常有做子女的为家里的老人做上一双。”王师傅的女儿王映艳告诉记者。做一双皮鞋，有十几个环节，测量、选料、制作鞋楦、打版、下料、缝底、抛光、打磨等，往往需要花上两天时间。除了缝制鞋帮，其它均手工完成，客人来定做，一般一周后可取。

　　手工制鞋工序繁杂，小店自开业以来一直没有扩大规模。“其实赚不了多少钱，但有时还真少不了它。”王师傅告诉记者，“有些脚背宽的、厚的，或者事故之后脚变形，或者天生脚一高一低的，还有女士脚码偏大的，像40、41码的就很难在外面买到。这些只能在我们店里定制了。”因此，常有些客人专程从余姚、上海那边寻过来。其中有一位在上海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每年春节回来，都要定做上一两双。从王师傅店里出去的鞋，终身管修。

　　“定制鞋子，做的也是服务，所以只要跟鞋有关的角角落落，我们都会尽量做到。”王师傅一家住在新建路，每天7点左右就来这边开门了，“就是为大家图个方便，大伙儿一出门，就能看到我们的店门是开着的，早上买菜路过，就可顺便把鞋子带来或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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