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一会儿地，便要看看对面的老伴

凭海临风

擦一把汗

他70岁了，可能是市区年龄最大的环卫工人，当人们抱怨着空调不够凉时，他却在烈日炎炎的马路上，从凌晨4：00干到晚上10：00。马路的对面，是他63岁的老伴，每天，两人一起出门，然后分开在马路两边，扬起笤帚开始扫地，偶尔，他们抬起头，彼此用眼神打着招呼，知道对方还好，继续埋头干活。
他叫李金素，来自安徽农村的环卫工人，和老伴承包了绍兴市区建功中学附近一条约1000米长的马路的保洁任务。他们为什么在古稀之年仍辛勤劳作？日前，记者在马路边上，听李金素一边扫地，一边讲述一个农民家庭面对身患毒症的儿子的故事。
每月寄1200元给儿子治病
李金素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在我们农村，儿子是个宝啊，我们当他心尖肉一样的。”儿子也勤快，凭着泥瓦匠的手艺，在安徽芜湖城里买了套小房子，还给老两口添了孙子。
但10年前，儿子却被查出患了尿毒症，一家人傻眼了。“老太婆当场就昏倒了，只有我还算有点清醒。”他强忍着眼泪，张罗一家人变卖了所有可以变卖的东西，包括儿子在芜湖买的小房子，凑了钱，给儿子治疗。非常幸运的是，儿子后来找到肾源，换了肾。
对于当时没有任何医疗救助的农民来说，患了尿毒症能成功换肾的属凤毛麟角。但李金素一家人做到了。他不忘感谢儿媳妇，“我儿媳好，我佩服她。有好吃的东西，她都给我儿子留着，没我儿媳妇，我这个家早散掉了。”
换了肾后的儿子不能干重活，儿媳带着一家人在芜湖城里租了房子，卖水果维生，一边照顾丈夫，一边供养正读高中的儿子。
因为换肾后的排异反应，李金素的儿子现在仍需用药，每月花费在2000元左右。为了支援儿子，全家人都被动员起来，劲往一处使，钱往一处花。几经辗转，李金素和老伴来到了绍兴，做起了环卫工人，两人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有2200元，每个月，他们留1000元自用，剩下的钱全部寄给儿子买药。
隔着马路，两人相濡以沫
老两口租住在罗门附近的一处小房里，每月租金200元。“夏天热得人发昏，还不如马路上凉快。”每天凌晨3：30，当城市还在沉睡中时，夫妻俩已经出门了。同一段马路，夫妻俩一人一边，分头清扫。早上6：00，老伴回家做早餐，匆匆吃罢，再换李金素回家吃饭。半个小时后再回到马路上。中午、晚上也是轮换着吃饭，最多半小时后回到马路上继续干活，直到晚上10：00，夫妻俩踏着星光回家。
在这个闷热的夏天，李金素经常扫会儿地就抬头看看对面的老伴，“她身体弱，怕她吃不消。”前不久，老伴刚刚中暑昏倒过一次。
他们也拌嘴。“自从儿子生病后，老太婆脾气就坏了，有时不讲道理，乱摔东西。”李金素说，他理解老伴，“儿子变成这样，她难受，都说养儿防老，现在靠不住了，儿子靠我们了。”他知道换肾过的人很多只能活十几年，他说他有心理准备，常跟老伴互相安慰，“儿子可能走在我们前面，可我们对得起他了。”
老伴发脾气时，他就走远点儿，“马路上吵架，人家看了笑话。”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