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川暗示动利率 中国加息选择题

感悟人生

9月9日，A股市场突然跳水。有关央行即将加息，政府严查违规资金进入股市、楼市的各种传言四起。通货膨胀压力依然突出，一方面，近期国际农产品价格的大幅上涨；另一方面，前期过度的财政刺激政策使得市场货币量过于庞大。南方基金首席策略分析师杨德龙认为，通货膨胀率很有可能在9~10月份达到年内峰值，因此推断十一前后央行可能将会采取加息以平抑通货膨胀。8天之内，国务院副总理两提房地产调控、两提抑制投机炒作。市场人士认为这表明了中央调控房地产的坚定决心，在未来可能会有进一步的调控收紧政策。此外，华夏基金最近的一系列“做空”行动也表明，其对后市并不乐观。

一石激起千层浪！
9月9日央行行长周小川称，零利率可能导致银行对实体经济的服务减弱，可适当管理利差，提高银行积极性。
当天中午11：15左右，上证指数在银行股和地产股带动下高台跳水，收盘大跌1.44%。9月10日，上证指数大幅震荡。
“我的理解是央行将运用利率调整这个政策性工具，目前负利率已经很长时间了，央行需要在正常市场环境下进行调整。”当天晚上，一位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说。
非对称加息
周小川的这一讲话是在8月经济数据公布之前发布的，时机选择耐人寻味。
在当日的一论坛上，周小川表示，如果降至零利率，商业银行的储蓄成本为零，导致银行没有发放贷款的压力。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多位经济学家将周小川这一讲话解读为升息的暗示。
此前，上述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一直认为，物价形势严峻，必须高度重视，作为防御性的措施，应该适当考虑调高存款利率。
而当8月CPI再显强势，负利率愈加严重时，这一观点也正得到来自市场的支持。
“当前CPI走高，存款利率不动，民众储户利益受到损失，加息是一种对民众的补偿，避免民众储蓄的损失。”上述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说，“事实上，实现实际利率从负转正一直是央行强调的货币政策取向。”
而对于贷款利率是否调高时，他认为，贷款利率在上限和下限应设定更多的灵活性，在条件成熟时可逐步调整。
早前，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易纲曾公开表示，真实利率如果长期为负，对经济发展没有好处，央行将努力使实际利率水平大体为正。
中国自今年2月CPI跳涨至2.7%后，开始进入负利率时代，加息之声不绝于耳，但是当时管理层并没有扣动加息扳机，取而代之的是数量调控及房地产新政；7个月之后，随着CPI继续上涨，加息之声卷土重来。
“由于加息决策权在国务院，所以牵扯利益关联方较多。如果贷款利率也上浮，会加大国企和地方融资平台负担，中央也不会同意。如果仅调整存款利率，以非对称加息切入，方案更容易通过。”一位接近决策层的专家称。
中央财经大学中国银行业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预测未来的加息将是一次非对称加息，即存款利率调高，贷款利率不动。同时存款利率调高幅度不会太大，约为27个基点。
事实也是如此，一直以来，在加息这一决策上，银行、国企和地方政府等多方利益集团博弈激烈悬而未果，这导致储户利益长期受损。
“现在是加息的时候了，但是如何加，还需要讲策略。”西南证券银行业分析师付立春说，直接上调存款基准利率会缩小商业银行的利差，遭到的压力较大。最好的办法是加快利率市场化，长期以来商业银行存款利率设定上限，目前银行可以打开存款利率浮动空间，如果以10%上浮计算的话，意味着变相加息2~3个基点。
而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中国经济评价中心主任刘煜辉说：“管理利差实际上就是松动银行存款产品价格，在局部和某些产品上，如大额存款实行浮动利率，这实际也是间接抬升了利率水平。”
条件更为成熟
“在4月货币政策委员会换届前的那次央行专家讨论会上，我就提出非对称加息，现在我再次强调是非对称加息，而且现在的时机更为成熟了，更有必要了。”郭田勇近期多次参加央行相关部门组织的会议，谙熟货币当局的决策意图。
郭田勇分析，非对称加息主要是补偿储户利益，而银行利差会受到影响，从上半年情况来看，银行利润相当不错，同时利差处于高位，有能力消化此次非对称加息。
据统计，上市银行2010 年中期利润不菲，净利润同比增速为30.53%，其中第二季度利润环比增长4.70%，目前银行净利润占A 股的比例已经达到43.95%。
由于目前我国存款利率实行上限管理，而贷款利率上限已经打开，实际上今年以来贷款实际利率已经提升，实际存贷利差出现扩大，这给压缩利差提供了前提条件。
东方证券的一份报告称，第二季度上市银行息差反弹7个基点，回到2009 年4 季度的阶段高点水平。对比2010 年上半年与2009 年下半年，上市银行的存贷利差和同业往来利差都有所扩大。其中，存贷利差扩大5个基点，主要原因是存款活期化带来的负债成本下降。
同时，由于目前我国对于存款利率实行上限管理，同时通胀预期高企，银行存款下降惊人。
7月金融数据显示，7月人民币存款增加1609亿元，同比少增2494亿元，比6月少增11691亿元，这是2007年10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负利率直接导致存款下降，目前各银行展开了激烈的揽储大战，实际上是变相的存款利率抬升，但原则上这种做法不被监管部门认可。”郭田勇说，“现在应该调高名义存款利率，避免银行存款过度流失。”
调控立场坚定
9月11日，国家统计局公布8月经济数据，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通胀依然强势，而房价仍然坚挺。在这些数据公布前后，被市场理解为加息的较佳窗口。
8月，粮食、猪肉、蔬菜价格的上涨推动CPI再创年内新高。而进入9月，由于秋粮占到全年粮食产量的70%左右，秋粮产量将直接影响CPI的走势，目前来看上行压力较大；中长期来看，劳动力成本上升、资源价格调整都将推动CPI上涨。
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8月房地产数据显示房价仍然坚挺。8月份，全国70个大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同比上涨9.3%，涨幅比7月份缩小1.0个百分点，环比与上月持平。
同时，房地产投资强劲增长。1~8月，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28355亿元，同比增长36.7%。8月当月，房地产开发投资4490亿元，同比增长34.1%。
“实体经济目前比较平稳强劲，这给加息提供了坚实的环境，如果再拖一拖，到第四季度经济回落后再升息，那个时候会很难。”郭田勇说。
在全球金融危机影响下，中国自2008年10月开始降息周期，一年期存款利率从4.14%降至3.6%、2.52%，最后至2.25%的水平，一直保持至今。
在2010年1月18日，央行上调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显示了央行进行流动性管理的坚定决心，表明自金融危机以来实施的宽松货币政策正式拉开退出序幕。随后的4月国务院更是出台了史上最严厉的房地产新政，随后一系列调控措施陆续出台。
但是进入第三季度，由于PMI指数和货币供应等先导指标持续回落。市场和学界对于经济形势判断和宏观经济政策发生了较大分歧。一方认为通胀压力较大，房地产价格居高不下，应该继续紧缩，如升息；另一方则认为，经济回落态势明显，应该防止二次探底，放松调控，甚至出台第二轮经济刺激。
“在经济政策上，目前处于混沌期，指向不明。最近发改委加快了对基建项目投资审批进度，新开工项目上升较快；但是工信部又运用行政手段对两高企业实行关停限产，工业生产正在回落。”前述接近决策层的专家说。
如果此次重启加息，政策信号意义颇大，显示了管理层调控的坚定立场。
“利率调整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率调与不调，这两者表明央行在货币政策取向有实质性区别。”前述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对本报记者说。